“江儿，你在什么？”陈福轻轻地拉了一下陈江。

陈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，“凡掉山沟以后，因祸得福开了慧，不上学堂有些可惜呀。”

“陈江怎么提这个，到时候去了陈凡能听得懂吗？读又不是卖鱼，哪能那么简单呀？”

“是呀，这世上最难就是读了，永年哥都考了那么多年，去年才进了童试乙榜末位，勉强考上童生。”

“可不吗？年哥还考上了，我都没考上。”

厅堂那一桌生窃窃私语，都否定了陈江让陈凡上学堂的提议。

而且，这些个生，虽然没有表现出来，心底里面还是很有优越感。

陈凡一个卖鱼的，不配跟他们在一起。

“江儿！”

陈福又拉了一下陈江，陈江首接扭头问陈福，“爹，你是怎么了？”

“凡他，他字都不识几个，哪里能读？”

“爹！你什么？凡不识字，不能读？”

陈福本来的声且含糊，别人都听不到，结果陈江这么一，全部人都听到了。

“爹，你不用担心，凡现在这么聪明，可以学呀。”

“好了陈江，今天是陈凡温居的日子，就不要别的事了。”

生们的窃窃私语，周围的人都听到，村长怕陈凡尴尬出声解围。

可是村长的解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，陈江己经把节奏带在这份上。

屋内气氛依旧很尴尬。

陈凡再怎么厉害，挣再多的钱，他也是目不识丁的卖鱼贩。

但，尴尬是别人的。

陈凡站起来从容不迫地开口，“村长，既然江叔提议了，那我们今天就聊这事。”

罢，陈凡对着钱夫子弯身行礼，“不才侄儿，有心求学，不知夫子的学堂可否收侄儿。”

陈凡此话一出，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，尤其是那些个生。

——不才侄儿，有心求学！

好大的口气，他就不怕去学堂后出丑吗？

“凡，读真的跟卖鱼不一样，人各有本事，不是非得要读，短短的一个多月，你从一无所有到如今这般境地，比绝大多数人都强。”

钱永年是真心想给陈凡找台阶。

他以为陈凡要念，是面子下不去。

“谢谢永年哥对弟的肯定，我也知道读和卖鱼不一样，但就是因为卖了鱼，才更觉得读重要。”

“古人不是了么？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，况且当今圣上也没有规定经了商就不能读。”

王侯将相宁有种乎？

生们又一愣，脸色跟刚刚的傲慢轻视有些不同。

陈凡怎么会晓得如此有深度的诗文？

难道……

“没想到凡你耳力不错呀。”陈江微笑着道。

“江兄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生们连忙问。

“哦！”陈江解释，“前些天我刚好读到这一句诗文，我那大儿子问我是什么意思？我就给他解释了，没想到凡也听到了，倒也是好事一桩。”

“原来如此！”

生们一脸的了然，脸上又恢复了那股傲慢的优越感。

陈凡笑笑没话。

他在现代学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的时候，陈江还没出生呢。